谪凡

凌肖歪在角落里，恢复意识没多久，紧攥着笔记本的手此刻才松下来，虚虚将它压在怀中。

这样意气风发的少年，曾带着满身傲骨从暗夜中走来，在动摇天地的大雨里为你撑起一方天空。他是恣意的、不羁的、凌厉的，大张旗鼓闯入你的世界；他也是温柔的、小心的、试探的，惯常的嘲讽下是易于察觉的亲昵与在意。

“……伤口挺浅的，没事儿。”

他讨厌示弱，所以我不说。

你刻意将语气放得温吞柔和，抖着手去揩拭凌肖脸上的血痕，可是血迹半干，黏黏糊糊的，怎么都擦不掉。

凌肖神色稍稍放松，胸膛小幅度起伏，竭力匀平呼吸，似是没有力气再说话。他动作艰难，微微偏过头，眉尖稍蹙，失了血色的薄唇抿成线，只一刻却便又微分开，试图保持平静的神色。

傻子，这样怎么可能就看不到了？

你死死咬着下唇，指腹离开他的脸颊，在一寸处筛糠一样抖。

微咸带涩的液体猝不及防落在他颈窝，裹挟着你滚烫的体温，融进湿冷细密的雨里。

凌肖的指尖儿动了动，似乎想捉住你撑在地上的手，却只是堪堪擦过。你别过脸，捏住他三指，带着安抚的力道揉捻。

“我没哭哦，是下雨了。”